Sunday 22 November 2009

像「我」這樣的一個畢業生

昨晚作者脫掉衣服,踏進浴江,開着花灑,把頭髮洗了四遍,洗去所有污垢----四年前作者偶然墮進污溝,滿臉黑泥,照着污水,還可以映着甚麼模樣?甚麼也不是----將所有的精華素塗在髮上、臉上,照着鏡子,那是待嫁的樣子,作者終於要離開了,是意識的脫離,是困境,是甚麼,甚麼也是,甚麼也不是。作者現在把「我」的一天寫下來,好讓作者憶念。

最後一步,把面膜塗上,最後的哀悼是哀悼的不可能,思憶使永遠歷劫,我要每天用刀了割開自己的心,看着血滴下,總愛着愉虐的快感,無錯,就是S/M。抹掉面膜,坐在書桌上,打開書本Sexual/Textual Politics 的引言,講到我很喜愛的作家Virginia Woolf,她是一位現代主義者,女性主義者,最終受不了自己敏感的觸覺而自殺,如此生命的貫切,還有甚麼女性主義者要害怕Virginia Woolf 呢?就只有自己,虛構的「我」----以為完成了甚麼,獲得了甚麼,受了甚麼恩典才不能面對斷裂的「我」,是又不是就是對着自己,是我嗎?意識流|斷裂稍迅一刻便墮至深夜,在十六度的晚上還是躲進床吧。

寒夜沒有雪,只有冷,沒有白色的浪漫,獨個人蓋着被子,身體內可會暖起來麼?沒有,他不在我身邊,不在我附近;他在海的另一邊,在另一邊的兵營裡。我決心要等待----在夢中我遇見了他。跟他認識在七月----我又打開了MSN的紀錄,只想檢查是不是真的在七月,卻花了一小時來細味跟他的對話,讓我想想他吧----現在他去了當兵,有幸的可以夢見他,這是第二次。跟他坐在床上,緊握他的手,再抱緊了他,沒有脫衣,沒有「上床」。我沒有見過他,憑着他的照片,要把虛擬出來,我也佩服了夢中的另一個我。

漫漫寒夜,夢卻短,奈何……也許是他令我一早起來準備吧。慢慢的在面上打圈,細看着自己把污垢推出來,總是抹不掉的。然後要抓頭髮,髮染得太多,已經很粗糙,不易抓了。刻意的抓得很誇張,我要拍照,留倩影呀;年紀大了,不然怎會把髮染得粗糙起來。結起領呔,掛上呔夾,穿起外褸,我對着鏡子彷彿變了另一個我。

一行人來到尖沙咀海旁,走上了觀景台,對着維多利亞港,背着文化中心。朋友換上了學士袍,這就是典禮,一場擬真的(virtual)儀式,完滿了我的缺席(absence)而使得我在場(presence)。我造作了鐘樓場景,鐘樓是沒有意義的,它就是突然出現在文化中心旁邊,沒有了火車總站,也沒有了鐘聲,不知道內面是甚麼,也不知道那一天有人不喜歡它的「歷史」要把它推倒----它只不過是鐘樓,只此而已。把「我」鑲嵌在甚麼歷史時刻,只不過是把自己吊死;我們偶然下呆了四年,只此而已,沒有歷史,沒有使命,鐘樓旁的典禮莫過於此。

朋友最終勸我套上學士袍,這件袍我不知如何對待它,我是期待畢業,不然我不會把頭髮洗了四遍。但套上了這件袍我就要問「我」是甚麼,我要怎樣答?沒有,因為這件袍只是代表了儀式,從來沒有問做了甚麼,轉成了甚麼(doing what, becoming what)。在當下,我慶幸有三位朋友,跟她們套上這件袍,我可以安心。禮成。

今天,作者和一位朋友還可以待在學院過活,希望一年後會在學院內相聚,這是作者文內唯一正面的一句,但願沒有他們看得明白,像「我」這樣的一個畢業生,不應有一個畢業禮,僅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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